序言:
有关金城战役,无疑是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一次痛快淋漓的胜利。
无论从政治意义、军事战略、促进停战协议的签订、打击破坏和平的顽固分子等方面,都具有里程碑式的重大历史意义。
从战役层面考量,无论从战术运用、伤亡对比、战役成果和地域推进方面,即便从美、韩、日的军事论述中均可以证明,金城战役是中国军队一场毋容置疑的胜利。
然而,六十多年过去,对于这场公认的胜利,一些以偏概全、歪曲事实的说法却开始甚嚣尘上。
有人拿给我一篇十几年前《金城战役打服了韩军?应还原朝鲜战争历史真相》的文章给我看,这篇文章没有署名,看上去像韩国人的手笔。
看题目还似乎很理直气壮、言之凿凿?一副还原历史真相的样子,但内容和结论却让人好笑又好气。
此文章说的是金城战役志愿军靠火力狂轰滥炸击溃了南朝鲜军三个师后,到停战协议生效的11天内转守为攻,向志愿军阵地反扑一千多次,夺回被志愿军占领的白岩山、黑云吐岭等重要据点,赢得胜利的“战绩”。
这段历史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以点概面、断章取义了。
真正了解一段历史,就要从高空俯瞰的角度捋清全盘,才能看清战局复杂的脉络,才能得其精髓,窥其全貌。
南朝鲜军在金城战役后期之所以发起一千多次的进攻,是志愿军已经攻下轿岩山,打破了“联合国军”构筑了两年多、易守难攻的三道坚固防线,到汉城乃至整个南朝鲜地区已经无险可守,迫不得已只能不顾血本地以攻为守。
白岩山、黑云吐岭等12.6平方公里的区域属于不适合作战阵地,为配合谈判和减少伤亡而主动退出。即便是真的被他们攻下,但他们却对守住了其余平方公里的阵地这个真正战果却绝口不提。
但即便是这样一篇以点概面,经不起推敲的文章,竟然让很多没有仔细研究过金城战役的中国人也引起了争论,有些不明就里的人似乎有“恍然大悟”的意思。
韩国人的格局和对待历史观的态度,早已世人皆知。历史原因的民族自卑感,使他们追求尊严的手段,变得狂热、扭曲且没有任何道德底线。
曾任美第八集团军司令、远东军司令官的李奇微曾说过:“志愿军是坚强而凶狠的斗士,较之韩国人,他们则是更加文明的敌人。”
言外之意,诸君细品。
如果说金城战役有“失败”的地方,那就是在二点五比一的伤亡比上,比起第三次战役追歼南朝鲜军时,打出十五比一的记录相比,确实不尽人意。
韩国人这样歪曲事实倒还罢了,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有些中国人也不知道是不明就里还是别有用心,即便是这样一场无可争议的胜利,却对金城战役提出了质疑。
说什么谈判将成,不应该以伤亡两万多人的代价,打这一场无意义的战役。
殊不知从战役后美国人迫不及待、几乎是求着中朝方立即谈判,并答应所以条件的态度上就能看出,这场战役的必要性。
先别说此役得地一百多平方公里,歼敌5.3万余人。就单说此役痛打了阻挠、破坏停战的南朝鲜军队,有利促进了停战协议的签订,就足以彪炳史册。
如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个流血牺牲的军事争夺还要继续。可以说,此一战而奠定了和平。南朝鲜政府虽然拒绝在停战协议上签字,但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反对停战的行为。
这就是我参考了不同国家的大量有关文献,想详尽地整理这篇文章的原因所在。
意在在让人们了解真相的情况下,继续拓展深度和广度,驳斥那些荒唐可笑的谣言,自豪于我们这个英雄辈出的民族,真正还原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了解那场横扫千军的战役、讲述那个脍炙人口的真实故事。
一,今非昔比:
金城战役是朝鲜战争,同时也是抗美援朝战争的最后一战。
但金城战役却也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战场唯一一次战役级规模的阵地进攻作战。
众所周知,中国人民解放军以弱胜强的致胜法宝是灵活机动的运动战。把敌人拉长拉散后,集中优势兵力歼敌一部,然后各个击破。或靠大范围的穿插迂回,分割包围并歼灭敌人
抗美援朝战争的主体,就是从年10月25日至年6月10日近八个月举行的、波澜壮阔的五次大的运动战。
前四次战役,志愿军完全凭借自身不怕牺牲和顽强的意志,用最简陋的武器装备把以美国为首的、世界第一流军队的联合国军从鸭绿江边,赶过了三八线,陆续收复平壤,占领了汉城。
志愿军势如破竹的进攻,最终使本身羸弱的后勤补给线越拉越长。再加上美军空军的疯狂绞杀,使志愿军虽分别在第三次、和第五次战役中两次打过三七线,但最终因补给线断裂无功而返,使战线相持在了三八线。
之后的两年多,随着战场形势和停战谈判形势的要求,战争形式的重点转移到了边谈判边武力较量的阵地战。
面对中国无穷无尽的战争人力资源,和中国军队强悍的战斗力,美国终于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一场不太可能赢得胜利的战争,美国政府也终于不情愿地通过苏联驻联合国代表和一些中立国,到处寻求与中国对话谈判的途径。
为期两年多的有史以来最艰难的谈判就此开始。
在战场上,美军想尽办法施加军事压力,也只能实施局部阵地的争夺,用有史以来最密集的火力给谈判多增添一点砝码。虽采取所有世间能想到的无赖手段拖延停战谈判,却始终不敢使谈判破裂。
于是,美军陷入了一次又一次地休止谈判,又无奈地一次又一次地主动建议开启谈判的可笑轮回。
志愿军则是将作战指导思想的重点,务实地转移到了打小规模歼灭战上,实施积极防御和战术反击,有效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力争在谈判结束前,能为北朝鲜多占一些土地。
从年夏秋到年夏秋的一年时间内,交战双方已经构筑了坚固而纵深的防卫工事,从而使阵地战更加趋于长期化、区域化、血腥化和白热化。
在两方对峙的长达多公里的战线上,交战双方的焦点,放在了一个山头、一个山村或一条河流的争夺上。
对于拥有制空权的装备精良、且从不限制弹药量的美军来说,阵地战是可以充分发挥其优势的战法,因此美军不间断地发起一个又一个的进攻,但结果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失败。
如今的志愿军,已经不是第四次战役以前的状况了,一线部队已经陆续配备了苏式装备。具备了面对强敌、尤其是在美军世界第一的强大火力下,打前所未有的长期阵地战的条件。
对中国共产党军队来说,大规模正规阵地攻防战,自建军以来采取这种对峙式正式对抗的战术,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还是红军第五次反围剿时期,放弃红军所擅长的机智灵活的运动战,执行博古、李德错误的军事路线和战术,与强敌采取大规模阵地战,而导致惨败的战例。
而此时显然今非昔比,面对世界最强军事集团,志愿军以不同的战法,建立全世界公认的“陆战之王”、“世界轻步兵之王”和“战术大师”的称号,光靠运动战是不够的。
此时的阵地战,交战双方此消彼长,比拼意志,激烈性和残酷性一点都不次于五次战役。经常把局部阵地战,越滚越大,打成了战役级规模,比如举世闻名的上甘岭战役。
二,越战越强:
为期43天的上甘岭战役,成为了世界战争史上一场著名的战役。
这是一场从五圣山前两个高地的争夺,如滚雪球般越打越大、逐渐发展成战役级规模的“绞肉机之战”,美联社称之为“朝鲜战场上的凡尔登”,林彪称其为“肉磨子”。
这场空前激烈的战役,火力覆盖的密集度,也创造了热兵器以来世界战争史上之最。
年10月14日开始,“联合国军”地面部队司令范弗利特准备用最多一天时间、以牺牲两百人为代价拿下这两个高地,进而夺取五圣山。
但随着战局愈演愈烈,“联合国军”从两个营进攻不克开始,下赌注般先后投入了十个步兵团、一个空降兵团,再加两个有辆坦克的坦克营,另外一个编练师共6万余人。
志愿军则由开始防守两个高地的两个连,针对敌人兵力的层层加码,也先后投入了第十五军、第十二军两个野战军的九个团、十一个炮兵营、一个火箭炮营,共4.3万余人
战役结果志愿军以伤亡人为代价,歼灭联合国军人,并彻底粉碎了敌人的战略目的。敌我伤亡比例达1.6:1。
“联合国军”则比战役前估计的伤亡数字多了百倍以上。
此役志愿军的伤亡率为20%,而美军40%的伤亡率,超过了太平洋战争中异常惨烈的、伤亡率高达32.6%的硫磺岛战役。
对美国人来说,这是个极其可怕的数字。因为投入朝鲜战场的地面部队人数已经占到美国整个国防力量的三分之一。而作为美国战略重心的欧洲战场的兵力,显然开始捉襟见肘。
巨大的伤亡成为美国不能承受之重,使美军再也没有敢向志愿军发起营以上规模的进攻,朝鲜战局自此稳定在了三八线上。
这一战奠定了整个朝鲜半岛的南疆北界。
上甘岭也成为中国军人顽强善战的代名词,此战也又一次把美军打回到了谈判桌上。(见本文作者另一篇文章《啊!这就是上甘岭——从朝鲜战争的宏观角度全面读懂那场惨烈对决》)
顽强善战的志愿军,终于迫使美国人放弃了扩大战争的想法。但新任总统艾森豪威尔还是心有不甘,想着用一场小胜利体面地结束朝鲜战争。但事与愿违,美军在朝鲜战场上最后一次进攻也最终以惨败告终。
迄今为止,中美之间最后一次的军事对抗,发生在年1月25日。
大批美国国会议员和高级将领,以及新闻记者来到“丁字山”(芝山洞南侧高地)观看联合国军司令克拉克的空、坦、炮、步协同作战进攻的“斯迈克”行动。
战斗开始时蔚为壮观,17万发炮弹和22万磅航空炸弹一齐射向小小的丁字山。炮火覆盖后,一个营九百多名美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分三路向山上展开攻击。
百炼成钢的志愿军第23军团,派了一个加强排冲出坑道,仅以11人伤亡的代价歼敌人。
面对敌人百倍于我的密集火力,终于在无数次血与火的战斗中找到了对抗联合国军地、空火力优势的有效办法,那就是“坑道战”。
最先察觉到坑道工事巨大战略价值的是志愿军副司令员兼第十九兵团司令员杨得志。那就是在高地的反斜面挖规模不等的战壕和防炮洞,然后将之连接起来。敌人轰炸时躲进洞里,炮火停止后再进入战壕。
这个发明在对付美军年秋季攻势中起到了巨大作用,中朝联军伤亡大幅度降低。
举例说明,美军秋季攻势中,第六十四军一个连利用坑道战,一天内不仅抗住了美军三万多发炮弹和几百枚航空炸弹的轰炸,还击退敌步兵22次进攻,杀伤联合国军余人,自己仅伤亡21人。
此举开始推广到了全军。十个月后,正面战场构筑了近公里的坑道,东西海岸也修建了大量坑道工事。据不完全统计,全军共构筑坑道公里,战壕、交通壕公里。
坑道厚度普遍达10到15米,有的可以达到30到50米,至少两个出口。根本不怕炸弹,可以达到防空、防化、防弹、防毒等要求。
年夏秋作战时,美军平均发射40到60发炮弹即可杀伤志愿军一人。到了年下半年,美军要平均发射发炮弹才可杀伤志愿军一人。
除了武器装备日益完善,这也标志了志愿军已经具备了敢于在美军世界第一的强大火力下,打前所未有的长期阵地战的条件。
三,血未流够:
年1月25日,美军企图挽回面子的丁字山之战,在志愿军面前碰得头破血流。唯恐重演上甘岭战役的惨痛教训,克拉克赶紧叫停了进攻。将这场雷声大、雨点小的失败进攻,控制在小规模战斗范围之内。
在观战的美国大批国会议员的谩骂之下,这场美军在朝鲜战场上的最后一次攻势行动,就这样灰溜溜地结束了。美军自己承认:“总的来说,‘斯迈克行动’是一场失败。”
而志愿军在积极准备美军反登陆作战的同时,以营、连、排据点为目标发起47次进攻战斗,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倾向了志愿军。
眼见形势越来越糟,美方终于停止了打摆子,艾森豪威尔彻底决定求和了,志愿军治好了他们忽冷忽热的疟疾。先前“让大炮在谈判桌上去说话吧!”的傲慢荡然无存。
2月10日,美陆军助理参谋长泰勒接替了范弗利特,担任美第八集团军司令兼“联合国军”地面部队指挥官。
年2月22日,在美国人提出无限休会之后的四个半月,与他的前任李奇微一样,克拉克厚着脸皮主动致函中朝方面,建议在战争期间先行交换伤病战俘,重新开启谈判。
而谈判开始以来,战俘问题一直是最难、而且持续时间最长的一个话题。美方为了扣留一万多名中朝战俘而拖延谈判,如今已经付出伤亡二十多万人的代价。
正在这时,传来了斯大林去世的消息。直到3月28日,金日成和彭德怀发出致克拉克的回信,同意交换伤病战俘,并认为将之引导到全部战俘合理解决的问题,恢复板门店谈判,使朝鲜停战得以早日实现。
尽管停战的前景已经比较明朗了,但在前线两方面的军队并没有丝毫松懈。美国人吃硬不吃软,要想让他们老老实实坐下来谈判,还是要把他们打痛了才行。
志愿军的轮战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二野参谋长李达入朝替换了志愿军参谋长解方,猛将许世友替下了三兵团司令员王近山,杨勇替回了二十兵团代司令员郑维山,黄永胜替回了十九兵团司令员韩先楚。
早在3月31日,经现任第九兵团司令员王建安建议,志愿军副司令员杨得志决心在五月上旬发起一次全线反击,以加大敌人内部恐慌,以配合谈判的进行。
年4月26日,在数百名世界各地记者注视下,双方的谈判代表走进了板门店专门设置的帐篷,中断了六个月零十八天的谈判重新恢复,并且进程异常顺利,持续了两年多的战争似乎快要走到了尽头。
朝鲜停战谈判恢复后,为向敌方加压争取早日停战,志愿军司令部发出了夏季反击战役的指示。
5月5日又下达了补充指示,强调战役的目的“主要要消灭敌人,锻炼部队,吸取经验,以配合板门店的谈判。同时,适当注意改善我现有阵地。”同时志愿军党委还确定了“稳扎狠打,由小到大”的作战方针。
5月13日至5日26日,志愿军进行了夏季作战第一阶段的反击,攻击目标为预定的敌连以下阵地。共发动29次反击作战,攻占大小据点20个,歼灭美、英、土耳其和南朝鲜军4余人,自身伤亡1人。
然而,血未流够,战斗规模也逐步升级。
在这个时候,原先被美国吹捧为“民主斗士”、“自由楷模”的傀儡李承晚却跳了出来大呼反对停战。艾森豪威尔不得不耐着性子致信李承晚,承诺停战后给予南朝鲜以经济援助。
谁知李承晚这次罕见地犯了倔脾气,高叫“反对任何妥协”、“单独打下去,进军鸭绿江”等口号,在汉城、釜山鼓动组织大规模反对停战的游行。
最让美军下不来台的是,南朝鲜方单方面退出了停战谈判。
既然敢伸出脖子,那志愿军就不妨给他一刀,随即将打击重点放在以南朝鲜军为主。
越战越强的志愿军如今已经占据了战场上的绝对优势,防御阵地坚如磐石,长期困扰作战的后勤补给问题,在洪学智任司令员的总后勤司令部统筹运作下,已经彻底得到解决。
面对世界第一军事集团,解放军战史上第一次主动性战役级规模的正规阵地进攻作战即将开始。
年夏季反击战共分三个阶段,规模一次比一次大。正式的金城战役是第三阶段,也是朝鲜战争最后一战。
四,出手不凡:
在志愿军战史中,第二十兵团在夏季反击战第二阶段被称为“创造了战争史上奇迹”的战例。
这一战,是名将郑维山的杰作。
郑维山自接替因病回国的第二十兵团司令员杨成武之后,每天都有如芒在背之感,因为在兵团阵地的相对直线中,由南朝鲜军把守的.7、.2高地和.6高地以十字架山为基点,三个阵地构成了金城地区敌军插入我方阵地的一个“楔子”。
这块宽20公里、纵深9公里、居高临下的山地,可以俯瞰我军纵深十多公里的地方,对我军威胁极大。郑维山早就想拔掉这个“钉子”,但鉴于谈判和诸多原因一直未能动手。
就在杨勇要接替自己之际,在即将离开朝鲜战场之时,郑维山大显身手的机会突然出现,他兴奋不已并踌躇满志。
但众所周知这个仗非常难打。
十字架山附近三个阵地是敌军有名的“模范阵地”、“京畿堡垒”,“联合国军”苦心经营了两年多,现由被美军誉为“二战后最杰出的将领”——美第八集团军司令兼联合国军地面部队总指挥泰勒中将亲自督战指挥。
再加上敌人居高临下,两军阵地距离不到3公里,中间深谷相隔,即便夜战,步兵也根本无法强攻。
此时新任三兵团司令员许世友等众将已经入朝,与杜义德、李天佑、李成芳等名将一起来到二十兵团司令部前来观战。
在兵团作战会议上,郑维山提出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要在敌.7高地前沿能将手榴弹能扔到敌人面前距离内的地方埋伏三千人,第二天天黑发起突然袭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就如何埋伏这支大部队这个难题,郑维山早已成竹在胸。
半年前郑维山就命令第60军军长张祖谅保护好阵地前的植被,同时命令狙击手封锁下山道路,早已养成了敌兵不敢下山的习惯。
此举充分证明了郑维山对拿下十字架山阵地早已有了系统而成熟的方案。不仅如此,更让观战众将吃惊且佩服的是,他非但要夺下敌人三个阵地,还要将敌军一举歼灭。
这对于自从进入谈判阶段,以歼灭敌人排、连为目标的小歼灭战阶段以来,无疑是个大的突破。
张祖谅主动请缨担任主攻。因为第60军在第五次战役后期,后期补给断裂回撤时吃了大亏,其第师几近全军覆没。(见本文作者《残阳如血—解读朝鲜战争规模最大、最为惨烈的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
作为第60军新任军长,张祖谅决心用胜仗重新打出第60军的威名。不但如此,他还命令重新整编的第师担任第一主攻。
一出好戏即将登台。
年6月10日上午,许世友、李天佑等和前来观战的大批南京军事学院的将军,以及教师学员上百名高级将校们,来到离.7高地不足三公里的龙门山。
他们一齐拿望远镜寻找昨夜潜伏敌军前沿阵地的15个步兵连、4个机枪连余人,除了随风摇动的树枝、草丛外,什么也看不到……。
当夜20点20分,门大炮发出怒吼,将上万发炮弹倾泻到了敌人阵地,几分钟后,炮火转入纵深。南朝鲜军27团纷纷爬出掩蔽进入野战工事,不想已经打成精的志愿军的炮火突然又打了回来,敌军顿时阵地鬼哭狼嚎、尸横遍野。
“喀秋莎”火箭炮21师随即加入了第三次火力覆盖,敌军阵地已成立一片火海,把天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接着,埋伏敌军阵前的师名将士发起冲锋,仅用了不到50分钟,攻下了敌人经营两年多的坚固阵地,驻守.7高地的南朝鲜第27团被连皮带骨吃了个干干净净。
天亮后,泰勒中将命令南朝鲜军第5师一部在飞机、大炮轰炸掩护下,大举反攻.7高地。志愿军第师凭借连夜抢修的工事,打退敌人十余次进攻。
这时,郑维山突然声东击西。
趁敌人反击.7高地正酣时,命令第67军军长邱蔚指挥部队突然杀出,仅用了一小时21分钟,将十字架山的南朝鲜第21团扫荡一空。
泰勒这个被美军誉为“二战以后最杰出的将领”手忙脚乱,赶紧又派兵去堵被志愿军67军打开的缺口。
但他哪里是20岁就当红军师长的郑维山的对手。
郑维山战前就已料到泰勒的应对,又来了个指东打西——志愿军第二十兵团两个师的第二梯队,突然从东西两侧同时加入战场,向南朝鲜军第5师把守的.2高地,和南朝鲜军等20师62团把守的.6高地发起猛攻。
南朝鲜军第5师再也无法招架了,15日零时,朝鲜战争初期的情景再次上演,彻底溃散的南朝鲜军还一口气炸掉北汉江上通往汉城的六座桥梁和所有船只。
第二十兵团此战出手不凡,第60军歼敌余人,彻底出了第五次战役后期那口恶气。第67军也歼敌余人,大大超过了战前的预计。
而在战场另一边,第九兵团和朝鲜人民军第三、七军团也先后对敌22个营以下阵地进行了攻击,歼敌人。
就在郑维山指挥二十兵团浩浩荡荡杀向金城,准备一举拿下这个直通汉城的战略要地的时候,志司来电命令:
“从6月16日起,各部队一律停止向敌人主动进攻,但对于敌人向我发动的任何进攻,则应坚决予以打击。”
原来一再的惨败使美方已经同意中方所有条件,停战协议即将达成。
五,雷霆万钧:
年6月15日开始到17日,朝鲜停战谈判终于达成了全部协议。双方参谋人员开始按照谈判结果重新划分军事分界线,美军参谋人员老老实实地将以前争执不下的平方公里的土地划给了中朝方。
但铁了心要将战争进行到底的李承晚不见棺材不落泪,决心铤而走险。
6月17日深夜,南朝鲜当局以“就地释放”为名,胁迫朝鲜人民军2.7万被俘人员离开战俘营,押送到了南朝鲜军训练基地。
这种公然破坏停战协定的行为激起了全世界的公愤。各国舆论包括加入“联合国军”的国家一致大骂李承晚“出卖和平的叛徒”、“不负责任的乖戾小人”,连丘吉尔也向李承晚提出了强烈抗议。
许多西方国家要求美国撤掉这个傀儡,据说美国中情局甚至拟订了针对李承晚的暗杀行动和政变计划。而焦头烂额的美国政府则坚称此事与己无关。
毛泽东当即指示:“我们必须在军事行动上有重大表示方能配合形势,给敌方以充分压力,使类似事件不敢再次发生,并便于我方掌握主动。”
美国远东军司令克拉克听到这个消息,气愤之余两手一摊:“让中国军队去教训一下李承晚吧!”
6月20日,主持国防部工作的彭德怀回到朝鲜准备签署停战协议。
听取了志愿军司令员邓华、副司令员杨得志等人建议后,向中央军委发电,建议停战协议推迟到月底,为加深敌人内部矛盾,拟再给南朝鲜军以沉重打击。
毛泽东立即回复表示同意:“再歼灭伪军万余人极为必要!”
已离开朝鲜战场一年多的彭德怀,亲自主持了发起夏季第三次攻势的作战会议。
“战役还是主要以第二十兵团第54、60、67、68军,及加强的第21军和第24军一部,总兵力24万人。在金城以南的牙沈里到北汉江之间的22公里地段上,向对面南朝鲜第3、6、8、9四个师实施攻击。以拉直金城以南战线,7月上旬完成战役准备,7月10日前后发起进攻。”
现任志愿军司令员邓华,继续从容地阐述作战计划:
“为保证此次作战胜利,特给二十兵团加强配备火箭炮兵、高射炮兵各一个团,坦克20辆,共计火炮门。敌我兵力对比1:3;火炮对比1:1.7。”
洪学智司令员也表示,整个战役期间完全能够保证后期补给的充足。
今非昔比的人数、装备和后勤供应让彭德怀兴奋不已。于是,随着彭德怀大手一挥,一场势如雷霆、摧枯拉朽的“金城战役”开始了。
年7月13日夜,大雨滂沱中,志愿军千余门大炮突然爆发,炮弹划过夜空,雨点般落在长达22公里的敌军阵地上。不到半小时,向南朝鲜军第3、6、8师阵地上倾泻了吨炮弹。
这是志愿军在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炮击,也是志愿军头一次占据了地面火力优势。南朝鲜军死伤惨重,猛烈的炮火也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斗志。
惊天动地的炮击刚一结束,第二十兵团新任司令员杨勇下令五个军同时向金城地区的南朝鲜军四个师发起了排山倒海的猛攻。
只用了一个小时左右,南朝鲜军第一道防线很快被突破,阵地被冲得七零八落。忽明忽暗闪烁的闪电和炮火中,到处都是志愿军战士奋勇冲杀的身影,敌军的防线被全面突破,战场正在被志愿军主宰。
六,声东击西,声西击东:
最能体现金城战役最关键所在,和决定战役胜负的是两个地方,一个是轿岩山,一个是二青洞。
要说整个金城战役,进展之顺利,连志愿军将帅都感到意外。进攻中唯一比较难打的,就是主阵地轿岩山。
轿岩山极其相连高地,是“联合国军”在金城地区最重要的防御阵地。纵深达七公里,南坡缓,北坡陡,易守难攻。“联合国军”构筑了多层次、成体系的立体交叉防御工事。
攻打轿岩山纵深长,需要不间断的突击,对志愿军连续、不衰竭的攻击能力要求很高。攻下轿岩山的三道防线,“联合国军”从金城到汉城将无险可守、防无可防。
故此在这里驻有重兵,由南朝鲜军第3、6、8师防御,美军虽然没有参战,但依然为南朝鲜军提供了强大的火力支援——美军重榴弹炮营就在轿岩山侧后。
从战术角度看,志愿军最大的难度,是面对陡峭的山坡,仰攻装备先进、工事坚固的敌军,攻击难度可想而知。在志愿军强攻下,正面阵地虽然杀伤大量南朝鲜军,但进展却并不顺利。
杨勇决定迂回攻击。
在轿岩山的西侧,是一条较为平缓的谷地,敌军早已严阵以待。深知志愿军善于迂回打法的“联合国军”在这里驻守的部队最为精锐,部署最为警惕,工事最为密集。
驻守这里的是南朝鲜军最精锐的陆军第一师,又号“首都师”,并有一个机甲团作为预备队。
“首都师”是南朝鲜军最精锐的四个主力师之中,头号的王牌师,美军统帅将其称为“韩国第一荣誉师”,在南朝鲜军中号称“无敌猛虎”。其师徽是一只血口獠牙的白色虎头,战前是由南朝鲜首都警备司令部整编而成的步兵师。
“首都师”第一团,更是南朝鲜军精锐中的精锐,主力中的主力,是南朝鲜军队中历史最悠久、最荣光的一个现代化步兵团,顽强凶悍,战斗力超强,绰号“白虎团”,团部设在壁垒森严的二青洞。
南朝鲜军的“首都师”大概从来也没有认为,志愿军会敢于从他们这里突破。
在轿岩山西侧这个防备严密的阵地再往西,就是著名的上甘岭了。在金城战役打响后,上甘岭的志愿军部队曾向东面的美军和南朝鲜军同时发动了牵制性进攻。
在正面强攻轿岩山的志愿军第师,付出了一定代价后,在比较困难的作战条件下,依然连续攻占了几处阵地,几乎突破了全部“联合国军”一线防御,南朝鲜军各部预备队急忙向轿岩山正面集结。
当南朝鲜军注意力被吸引到战场中部时,杨勇命令左翼的第60、67军突然发力,对轿岩山左侧的南朝鲜军第8师发起猛攻。
其中面对南朝鲜军第22团,志愿军第60军投入战斗的是第师和第师。夏季攻势第二阶段大出风头、决心打回荣誉的第师负责主攻,如放虎归山,锐不可当。
南朝鲜军第22团完全无法招架,被第师一举占领其核心阵地,形成了向轿岩山背后穿插的一个缺口,敌军的地型优势大大减弱,战斗向敌人第二防御阵地发展。
南朝鲜军一面又急忙从调集部队向第二防线集结,一面调动后方重型火炮和轿岩山大部分的火炮、以及右侧预备队转向志愿军第60军攻击的阵地左侧。
最先突入到敌第二防线的两个营,受到敌后方重炮和轿岩山制高点交叉火力的杀伤,一度损失惨重,战场态势陷入胶着状态。
于是杨勇命令部队开始不断向左延伸战线,一直将敌人注意力拉到轿岩山最左侧朝鲜人民军防卫的鱼隐洞方向,南朝鲜军也被迫将重兵不断左移。
就在这时,中国军队放出了胜负手。
杨勇突然下令第68军第、两个师和上甘岭部分友邻部队突然向轿岩山右侧的南朝鲜军“首都师”阵地发起强攻。
志愿军千余发炮弹瞬间将“首都师”月峰里炮兵阵地砸了个烂七八糟。炮火延伸后,志愿军呈进攻队形快速杀来。“首都师”做梦也没想到志愿军会出其不意突然向自己强攻,重要的.1高地被志愿军一举拿下。
志愿军很快击溃了“首都师”左翼第26团后突破了第一防御线,迎头撞上了南朝鲜军第一精锐——“白虎团”。
“白虎团”不愧是南朝鲜军中最能打的部队,阵地后方呈倒三角形列阵的三个营中,右翼第1营很快被击溃,左翼的第2营虽然被志愿军狂飙般的进攻打得一度慌乱,但很快稳住阵脚,有序地交替后退。
“白虎团”团长崔喜寅急令后方团预备队9连和11连支援右翼的第1营,同时命令坦克排也紧急赶往第1营阵地。但9连和坦克排出发不久就淹没在了志愿军神出鬼没的炮火之中,被炸死了一多半,另一半溃散得干干净净。
第11连刚刚与第1营会合,一股志愿军旋风般杀到,从“白虎团”第1、2营直接穿插进来,将第1营三个连分割成好几块。
1营长只听见1连长通讯器中叫了一声:“中国人正在我碉堡上拔天线……”就失去了全部联系。正在手忙脚乱之时,营部外面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电光火石之间,志愿军已经杀到营部。
“白虎团”第1营营长见自己的部队已经溃散的无法集结,只能自己夺路而逃,与第二营会合,推到了第3营把守的第二防御地带。第1营已经溃不成军,上千人的一个整编营,只退下来人,营部两个美国顾问被志愿军活捉。
南朝鲜“首都师”师长崔昌颜见“白虎团”和第26团阵地频频告急,急忙命令副师长林益醇带机甲团团长陆根洙带一个装甲营前去二青洞“白虎团”团部去坐镇,组成前敌指挥部,起到稳住战线、统一协调全师的战斗部署。
“首都师”把守的第二防御阵地叫做“冰岛防线”。很快,在“白虎团”第2营和第3营在此处会合后,林益醇指挥“首都师”2团与“白虎团”重新建立起了相互支援的防线,战斗一时陷入胶着状态。
崔昌颜松了一口气,“首都师”驻守的阵地纵深数公里,第二防御阵地后面还有第三防御阵地。他对自己第一主力的凶狠战斗力充满自信,少数地方被攻破,不会影响整个战场的态势。
但让崔昌颜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自认为稳如泰山的局面,即将被志愿军一支只有12人的一个班扭转了整个战局。
不仅如此,这次杰出的特袭,将直接造成“首都师”这个南朝鲜全军最精锐的整编师灰飞烟灭的后果,为整个金城战役的胜利起到了重大作用,达到了战略级别的层面。
七,奇袭白虎团:
金城战役打响之时,一支精悍的志愿军“特种部队”如同一把尖刀,直插南朝鲜军阵地大后方、“白虎团”团部所在地——二青洞。
这支小分队由经验丰富的志愿军第团侦察排副排长杨育才带队,精选了11名优秀的侦察兵组成一个“化袭班”(化装奇袭),身穿南朝鲜军军服,去执行一个特殊的“斩首”行动,创下了一个足够惊世骇俗的战绩。
这是一次连对手都不得不承认的杰出特种作战战例。
“白虎团”团部在远离战场20多公里的金城南侧山谷内的二青洞,地势险要,只有一条小路贯穿整个峡谷,也是唯一通往“白虎团”的必经之路。
除了层层哨卡,又因副师长林益醇的到来,“白虎团”团长崔喜寅竟调来一个坦克连和一个装甲连戍卫团部,十多辆坦克和二十多辆装甲车将团部围得严严实实。
胆大心细的杨育才带领的十一名侦察兵,备足了各种武器,携带绳索软梯、铁丝网破坏剪等工具,另外配备了精通朝鲜语的士兵和熟知当地的向导。
他们能避开敌军则翻山越岭、穿林涉水,避不开就索性大摇大摆地与敌军擦肩而过。
路上来来往往的南朝鲜军很多,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区区十几个人竟然胆大包天,敢于穿越战线深入到自己重兵把守的后方。于是连口令也懒得问。
凌晨两点左右,包括杨育才在内的十二已经插到二青洞“白虎团”团部最后一道铁丝网。
敌人指挥部一排排的灯光、来来回回的探照灯和坦克装甲车灯光已经清晰地显示了目标,但面对敌人坦克和装甲车紧密环绕的阵势,杨育才犯了难,这显然是无法突破的一个屏障。
有勇有谋的杨育才带领身手敏捷的十一勇士抓了一个南朝鲜军上尉,问清楚口令后,将其裹挟着通过防卫圈,进入“白虎团”团部大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四下投弹后开始突击。
“白虎团”团长崔喜寅正在和刚赶到的“首都师”副师长林益醇、机甲团团长陆根洙等军官召开作战会议,突然一排子弹扫了进来。隔壁坐满参谋、各级军官正在讨论,一颗冒着烟的手雷就从外面扔上了会议桌……
神兵天降的十二个志愿军英雄,个个如同杀进曹营的赵子龙,左冲右突,翻江倒海,如入无人之境,将重兵把守的敌营搅得天翻地覆。
短短几十秒钟,“白虎团”团部如同炸开了锅,根本无人组织指挥,一时鬼哭狼嚎,死伤无数。
机甲团团长陆根洙被当场击毙,团部核心的几十名军官死了一大半,林益醇和崔喜寅在亲信护卫下跳窗逃走。象征着南朝鲜军中至高荣誉的绣着白色虎头的军旗,被杨育才一把扯下,成了志愿军的战利品。
该团旗后来被陈列在中国人民军事博物馆内,被以后的历代中国人当笑料。
打掉指挥部后,杨育才等十二名志愿军还不罢手,竟又一口气干掉了“白虎团”团部附近的油库、弹药库,爆炸声此起彼伏,熊熊烈火映红了天空。敌坦克、装甲车和“白虎团”警卫部队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志愿军,顿时乱成一团,四下狼奔冢突。
具南朝鲜军方统计,杨育才率领的这十二人小团队在一小时内,在敌人重兵把守的后方黑虎掏心,如入无人之境。毙敌人,包括白虎团团部97人。
自身竟无一伤亡。
0比这样骄人的战绩不是影视作品中的神剧,而是实实在在真实的历史。
更需要强调的是这次奇袭在整个战役中所起到的作用,最主要的成果不是断掉敌人一个团部、夺到号称南朝鲜第一的军旗,而是打掉了敌“首都师”的前敌指挥系统。
继而在志愿军发起总攻的时候,当面之敌已经基本丧失了整体指挥,在混乱中被各个击破,在志愿军两个主力师的猛攻之下,南朝鲜“首都师”全线崩溃,前方所谓“冰岛防线”顿时土崩瓦解。
杨育才战后记特等功,被授予“一级英雄”称号。要知道,被授予一级英雄的,包括邱少云、李延年、王海、郭恩志等耳熟能详的英雄总共才46人。
“化袭班”全班荣立集体特等功。
而朝鲜战争时期,被中国志愿军消灭全团并缴获团旗的南朝鲜“白虎团”并未撤销番号,而是在战后,该团以及其所属首都师都重新组建,白虎团也是近代战争中极其少有的、被成建制彻底歼灭而重新组建的部队之一。
然而,当现代的韩国人把根据该部队番号编排的电视剧巜太阳的后裔》拿到中国来播出,竟然还倾倒了一大批中国年轻粉丝,对其狂迷崇拜。
不了解这些人知不知道,六十九年前的中国军人中,曾有一级英雄杨育才这样一位身高一米八、相貌英俊、有勇有谋、创造了堪称匪夷所思战绩的传奇英雄。
八,胜利:
激战了一个通宵,天亮了。失去中枢指挥的南朝鲜“首都师”被一夜打垮,其预备队机甲团也被击溃。志愿军第68军第、两个师通过轿岩山西侧的“首都师”阵地,劈入了轿岩山后方。
杨勇看看天空,云浓雨大,美国飞机不能起飞,遂决定打破常规,白天继续进攻。
轿岩山正面阵地的南朝鲜军三个师,见自己被迂回,导致无心恋战而慌乱撤退,陷入了全线崩溃的状态。
志愿军正面和左翼趁势攻击,美军重榴弹炮营全军覆没,大炮全部落入志愿军手中。另外,还缴获坦克45辆,囤积于金城以南的大量各种物质均被志愿军缴获。
到14日晚,轿岩山之敌被全部肃清。南朝鲜军四个师遭到毁灭性打击。21小时内,“联合国军”构筑两年多的现代化防御阵地,被志愿军向南推进了9.5公里,这是双方在阵地对峙阶段的最高记录。
由于轿岩山阵地过大,“联合国军”的一二三道防线全部都是依托这一山体设置的。轿岩山的失守,“联合国军”的背后已经完全被志愿军打开。
15、16连续两天,志愿军第二十兵团中、西、东集团已经突破了敌人所有防线,战略要地金城地区已经完全落入志愿军手中。东集团的第师更是一马当先,南渡金城川江,兵锋直指汉城。
在金城川北岸,活捉了从二青洞逃到这里的南朝鲜军“首都师”副师长林益醇。这是志愿军俘获敌人最高级别的军官。
“联合国军”已经没有可以阻挡志愿军的有效防线了。
美军这时再也坐不住了,克拉克和泰勒命令出动美3师、空降旅等部队,并敦促南朝鲜军调动第5、7、11各师,收容南朝鲜第3、6、8师的溃军残部(首都师的损失之重,已经没有收容的必要了)全力向志愿军反攻。
志愿军经过金城战役,已经使整个战线向南扩展了.6平方公里,胜利达到既定战役目标。如果不是顾及谈判和专打南朝鲜军的制约,中国军队此时有足够的兵力,完全可以直插汉城。
从16日下午开始,美军和南朝鲜军向志愿军展开了连续不断的反扑,截止到27日停战的11天里,发起狂攻高达一千余次。
志愿军主动放弃了一些不利于作战的阵地,也因此陆续被美韩联军夺回白岩山、黑云吐岭等地点,但志愿军第二十兵团守住了其余约平方公里的地区。
这就是后来韩国人以此一千多次进攻、夺得一些阵地为借口,以点概面、以偏概全地为掩盖自己的惨败,而不惜歪曲事实,将此次战役的胜利方归于自己的原因。
不过,只要对金城战役有整体了解的有识之士,甚至包括美、韩方军史专家对这种笑话般的脸上贴金,都会免贻笑大方,不屑一顾的。
事实上,明眼人都不难看出,南朝鲜军疯狂反扑实属无奈之举,因为轿岩山背后“联合国军”已经没有一条完整坚固的防线可以用来阻止中国军队了,只能不计代价地以攻代守。
整个金城战役的伤亡对比说明了一切。
众所周知,在热兵器时代,战争中的攻方付出的代价一般会多于守方,何况志愿军以装备弱势的一方,以阵地战强攻对方现代化防御体系的阵地。
但志愿军显然已经大大打破了这个常规。
金城战役向南推进.6平方公里,除志愿军主动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12.6平方公里阵地外,谈判后为拉齐分界线实际为北朝鲜争取回平方公里的地区。
此役歼灭南朝鲜军5.3万余人,加上夏季前两次攻击,总共歼敌7.8万;志愿军总共伤亡两万余人。
最重要的是,用武力打破了敌人的任何幻想,彻底打服了不服气的所有因素,有力地促进了停战协议的签订,从而胜利者姿态一举结束了朝鲜战争。
九,后记:
美国人终于承认,停战协议再拖下去损失会越来越大。南朝鲜方面虽然没有参加停战协议的签订,但也被打到痛入骨髓后,不敢再有任何过激行动的出现了。
虽然南朝鲜政府代表崔德新拒绝出席谈判会议,却再也不敢发出任何抵触行为。急不可耐的美国人临时拉了个泰国将军凑数。中朝方对这个国际笑话一笑了之,全当没看见。
在接下来的几次谈判会议中,美国人向中朝方做出真正停战的承诺。
从节选一些会议纪要当中可以看得美方出迫不及待的态度,战场上的不利使理屈词穷的美国人仿佛在受审,再也听不到任何骄横狂傲的口气。而中朝方掷地有声的谈判对话,如同老师教训学生:
中朝方:“究竟‘联合国军’能不能控制南朝鲜政府和军队?”
对方:“由于谈判所取得的成果,你方可以确信‘联合国军’司令部,包括韩方在内,已准备履行停战协议的各项规定。”
中朝方:“我方问的是南朝鲜军到底受不受‘联合国军’司令部的节制?”
对方:“是的,韩军属于‘联合国军’司令部节制。”
中朝方:“对于已达成的停战协议的实施,你方能保证南朝鲜政府和军队不进行阻挠和破坏了吗?”
对方:“我方保证,韩国将不以任何方式阻挠停战协议的实施。”
中朝方:“那么如果南朝鲜政府和军队继续进行阻挠和破坏怎么办?”
对方:“大韩民国如发生破坏停战的侵略行为时,‘联合国军’将不予以任何支持。”(称自己的盟友为侵略,在国际关系史和现代战争史中绝无仅有)
中朝方:“如果南朝鲜方破坏停战发动进攻,为保证停战,中朝方采取必要行动抵抗进攻时,‘联合国军’将采取何种态度?”
对方:“‘联合国军’将继续遵守停战协议并承认中朝方有权采取必要行动,保障停战。”……
这些义正辞严、对当时世界最强者质问般的谈判对话,也象征着中国百年屈辱的历史一去不复返了。
7月24日,双方谈判代表最后一次确定了朝鲜战场的军事分界线。与上次初步划定的分界线,通过金城战役和其他地段的胜利,中朝方又向南推进了平方公里(谈判后实际得平方公里)。
7月27日10点10分,板门店签字大厅。在全世界两百多名记者的见证下,停战谈判协议正式签订完毕。随后,双方将签订的18本停战协议分别送达双方军事统帅彭德怀、克拉克正式亲笔签署。
协议规定,于签字12小时后正式生效。
在这12个小时内,整个几百公里的战线上,双方互不冲锋,撼天动地的炮火却空前猛烈起来。
入夜之时,曳光弹、照明弹、信号弹把整个朝鲜半岛的夜空打成了白昼。双方仿佛都在停战前的最后时刻,最后显示一下自己的力量和不屈的意志。
年7月27日晚22点整,这是一个重大的历史时刻。
顷刻间,万籁俱寂。朝鲜三千里江山的土地上,随着硝烟慢慢消失在夏夜晚风中,燃烧的战火和流淌的鲜血就在这一刻,刹那间成为了历史。
双方士兵从各自阵地掩体内探出头来,然后走出阵地一起欢呼,互相进入对方阵地举杯庆祝,唱歌跳舞、彻夜联欢。从前一刻你死我活的仇敌,变成了把酒言欢的朋友。
从这一刻起,在朝鲜的一切战斗行为完全停止。
朝鲜战争从北朝鲜发起对南朝鲜进攻之日起(年6月25日开始,到年7月27日结束),整整三年零一个月时间,爆发起于三八线,也结束于三八线。从地域方面看,战争结果是个平手。
而抗美援朝战争从志愿军入朝参战(年10月19日开始,到年7月27日结束)起,起于鸭绿江边,止于三八线,但对中华民族而言,意义远不止把联合国军赶回三八线以南。其意义无论从政治、军事、经济等各个角度而言,都是一场震古烁今、彪炳史册的伟大胜利。
在汶山“联合国军”司令部,美国远东军司令官克拉克面无表情地在9份协议文本上签上自己名字后,无可奈何地对记者说:“我们失败的地方是未能将敌人击败,敌人反而越打比以前越强大,越具有威胁性。”
以后,克拉克在回忆录中沉痛地写道:“我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在没有取得胜利的停战条约上签字的美国陆军司令官。对此,我感到十分痛苦。”
彭德怀以胜利者的姿态,在朝鲜人民军副司令员崔庸健次帅陪同下来到开城,于此日上午9点30分用毛笔在停战协议上端端正正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此例既开,来日方长……”
此时此刻,提起金城战役,从彭德怀的语气中,却难掩一丝遗憾之意:
“但当时我方战场组织刚告就绪,还没有充分利用这个得之不易的有利条件给与敌人更大的打击,尤有一些可惜。美国人现在停战算是明智,不然把他们统统赶下临津江喂王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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